三、救助難民

金荣华 --- 2009-11-27

民國26年(1937)「七七事變」後,日軍在813日進攻上海,除了陸軍以較優的武器發起奇襲外,停泊在黃浦江裏的日艦也以巨炮向岸上轟擊,又出動飛機炸射。

時日本還沒有和英、美、法等國開戰(那是民國30年(1941127日「珍珠港事變」以後的事),上海的英、美、法等國租界是屬於租借國的治理地區,日軍不能侵犯,所以日軍攻擊的祇是上海的華界,其中南市區是在黃浦江的沿岸,那裏的居民首當其衝,由於這一區居住的人口衆多,一時血肉橫飛,大批民衆湧向租界逃難,情況大亂。

南市區和法國租界以民國路爲界,民國路以南是以城隍廟(豫園)爲市集中心的華界。戰爭發生後,法租界當局恐怕難民不斷湧入會引發種種社會問題,因此立即封鎖界線,關閉由華界進入的各街街口,那時各街街口都有高大的鐵栅門,民國路上兩邊街口的鐵栅門全部關閉,兩旁的店鋪也不能開門,頓時整條大路祇有巡警,不見行人。華界的大批難民被堵在民國路南側華界的各條街口,呼天哭地,情況既混亂、又淒慘。南市區的居民原以貧苦的基層勞動者爲多,戰事突起,驚慌間拖老帶小往外逃,身無財物,在租界內也沒有親友可以投靠求援,想進入租界,純是一種直覺的逃生本能。現在成群成群地被阻止在各街街口,既不能進,也不能退;既未逃離戰區,卻已無家可歸,更迫切的是肚子餓了沒有東西吃。

徐寶富的「徐福記百貨店」開設在民國路的北側,坐北向南,是屬於法租界的。法租界當局關閉了從華界進入的各街街口,徐福記百貨店的店面因爲面向民國路,所以也暫時不能開店營業。但槍炮炸彈聲和難民驚恐的哭喊聲,因爲地近,聽來分外驚心動魄。徐寶富目睹這種慘狀,當機立斷,即刻叫店員出去訂購大量白麵饅頭,用竹籮筐一批一批擡到各個和華界對望的街口,請年壯有力者,盡力向對街拋過去,讓難民取食。來觀望的青壯年者,見有貢獻「一臂之力」以助難民的機會,也都樂意取擲。至於在民國路上駐守和來回巡視的巡捕(警察),祇要華界的難民不爬越鐵栅衝過來,對擲扔饅頭救濟難民的舉動也樂觀其成,不加阻止,祇是不能代爲遞送過去而已。3

 


 



3 1999年馮泰山先生口述。馮氏生平詳第三章第三節。